2020年,一个刻骨铭心的春节。
当我正忙于组织民兵到一线参与战“疫”的时候,弟弟发来多条信息,大意是“母亲体内癌细胞扩散速度加快,肝脏出现衰竭,人已多次昏迷。”
“这个时候正好最忙,一切工作连轴转。你跟妈说,一定要挺住,好好坚持,等疫情过去,我立即回家!”做出了艰难的抉择后,我挂了弟弟的电话,转身又去安排营区内疫情防控工作。
▲刘宏伟(右)在疫情防控一线检查体温。
从我记事开始,母亲就把自己最美的芳华,都用在田地里劳作,照顾家庭,抚养孩子,和困苦的生活一起熬,每天晚上都在灯下飞针走线,直至深夜……
2月4日,弟弟说母亲可能挺不了几天了,这时我赶忙交代好手头工作,立刻请好假,紧急赶赴千里之外的老家。
“部队工作忙,说了不让你回来,可你……”这是母亲见到我后,吃力地说出的人生最后一句话,之后陷入了昏迷,次日便离开了人世……
整理母亲遗物时,我在她心爱的小木匣里,发现一摞厚厚的保存完好的牛皮信封,这是我和弟弟在部队时所写的全部家信。“义务兵免费信件”军邮三角戳牢牢地拓在上面、鲜红如新。
随便读了其中一封信后,就再也停不下来,一封接着一封,直到读完了所有的信,感觉就像经历了一次人生的成长蜕变,当年给父母寄来的每一封信的前后情景浮现在眼前,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……
母亲,不仅给了我生命,还给了我对生命的态度与选择。
母亲高中毕业后,国家还没有恢复高考,她回到村里,先在团支部里帮忙,后来加入了民兵连,参加过军事训练。自从那时起,她就对军队有了感情。
1999年夏季,弟弟初中毕业后,为了不给家庭增添经济负担,去工厂当了学徒。那年冬季,县里征兵时母亲毅然给他报了名,她说:“孩子啊,当兵能锻炼人,你要出去走走,看看外面的世界。”临行前,她不断叮嘱弟弟到部队好好干,别想家,常写信。
2002年春季,广州军区在大学选拔第二批国防生,我也有了参军入伍的意愿,母亲知道后特别高兴,给予了我极大鼓励。她决定,让自己另一个儿子也去当兵,为祖国担一份重任。
大学毕业后,我被分配到军事院校参加新兵训练和任职培训,军校的教育管理十分严格,手机统一保管,我于是写起了信,每月一封寄给父母。
部队里,我和弟弟隔三差五地给父母写信,母亲每收到一封信,如获至宝地珍藏起来,家里盖有红色“三角戳”的牛皮信封日益增多。
我至今不能忘却母亲的一个印象,那时我刚到部队,每年从部队休假时,母亲得知我要回来的消息,几宿无法入眠。休假结束,我坐上去县城的班车,透过车窗分明看到母亲眼圈泛了红。等班车远去,母亲孤独的身影逐渐变得矮小,她忍不住喊出一句“给家里写信……”
母亲的“送子参军”,虽没有那么“高大上”,但其中的骨肉分离、亲情割舍和思念期待,也实属不易。
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欲养而亲不待。在母亲最后的时光里,我未能床前尽孝,她走后,疫情当前,草草安葬,连个丧宴也没有。
处理完母亲后事,我来不及伤心,强忍着泪水匆匆返回部队。我知道,只有让自己忙起来,才不会有时间去想母亲的点点滴滴,只有化悲痛为力量,才能战胜疫情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。
幸运的是,我的家人非常支持我的工作,无论是我逝去的母亲,还是默默在背后付出的父亲、妻子和弟弟,都能在工作上给予大力支持和鼓励。我相信,母亲一定会理解我没有在病床前尽孝,作为一名共产党员,我一直是她的骄傲。(阳春市人武部保障科科长刘宏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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